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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3章 皎皎,我回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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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3章 皎皎,我回來了。

誰能想到,一日之間,長信宮天翻地覆。

裴家軍對裴翊詢早就不滿,早年也曾跟隨過於未平征戰,故而在於未平殺死裴翊詢後,裴家軍臨陣倒戈,直接聽從了於未平的號令。

次日清晨,當朝臣們上朝時,禦階上的人已經不是那個年輕乖戾的太子殿下,而是消失數月的國舅爺於未平。

他失蹤多時,朝臣們早就已經忘了他,現在忽然看到他,頓時一陣恍惚。

於未平根本不給他們恍惚的機會,大馬金刀坐在龍椅邊上的椅子上,笑得很是和善。

“自從太子汙蔑我謀反之後,我便到處潛逃,後陛下心慈,讓我藏匿於幹德殿,我才能茍活至今。”

“昨日傍晚,太子孤身前去幹德殿,竟要殺君弒父,還好我當時在側,為救陛下於危難,同太子殿下爭執不休,後太子殿下不小心摔倒,當場薨逝。”

事情似乎就是這麽個事情,但經過於未平的口述,卻把自己的錯處摘得幹幹凈凈。

太子並非他所殺,只是不小心摔死,於他無關。

而他於未平卻成了救駕有功的大功臣。

聽到這裏,朝臣們冷汗涔涔,皆低頭不語,無一人出聲問詢,似乎無一人敢於質問。

那些有骨氣的老臣們,早就在裴翊詢時期死的死,病的病,現在竟無一人替他說話。

於未平看著這些沒骨氣的文人,臉上是譏諷的笑,他道:“陛下病體沈珂,不便主政,便口諭讓我代為處理政事。”

說到這裏,於未平直接起身,聲音洪亮而昂揚。

“從此以後,爾等皆聽我號令。”

不過一日,長信宮就換了姓。

昨日還姓裴,今日就要姓於。

於未平今日肯定不能立即處理政事,他有最要緊的事情要處理,於是他直接散朝,打發朝臣們各回家去,緊接著就立即安排裴家軍開始動作。

一是清繳太子殿下的黨羽,那些佞臣誆騙太子,誘惑太子謀逆犯上,誤國誤君,應當格殺勿論。二是關押太子殿下的妻妾,除去太子妃和兩名側妃,其餘身份低位的侍妾因紅顏誤國,禍亂宮闈,一律處死。

三則立即清點城中親衛兵,安排原來的心腹管束軍隊,收歸幾用。

他不愧是跟隨裴業南征北戰的老將,動作迅速果斷,不過三日,就把所有障礙洗清。

等軍隊在手,他自覺大權在握,重開早朝,讓朝臣們每日早朝跪拜他一人。無論那些文臣如何看他,他都已經穩坐儲君之位。

裴業膝下只有一個兒子,就連女兒都沒有,太子一死,皇位已經空懸。

不過除了於未平,裴業還有兩個年少的弟弟,其中一人早就因為訓斥裴翊詢暴戾,被其褫奪封號,貶為庶人,發配邊疆,另一位嶺南王之前一直在封地,前幾日才被裴翊詢下詔召回,此刻剛好抵達伏鹿。

太子薨逝,按理說帝位應該由這位嶺南王繼承。

但於未平殺太子,囚皇帝,整軍隊,他打的什麽算盤,汴京百姓都知曉。

於未平本就是手腕狠辣之人,現在他初登高位便大肆殺戮,把太子黨羽盡數抄家滅族,其手段比之前的裴翊詢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一時間整個汴京風聲鶴唳,比之前裴翊詢在位時還要緊張,百姓幾乎不敢出門。

不過十日,於未平就掃清障礙,耀武揚威坐在了龍椅之上。

有朝臣不滿,說其不僅未登基為帝,甚至連儲君都不是,如何可以如此僭越。

於未平毫不在意。

他直接道:“陛下都未不滿,你如何敢質疑我?”

“不要忘了,陛下還在幹德殿,等著每日湯藥食水。”

他這樣明晃晃的威脅,讓朝臣們心涼。

於未平跟裴翊詢是兩種性格,他自大又自傲,覺得已經大權在握,便什麽都不怕。

他甚至跟大臣們說:“陛下如今尚且安好,等著禪位於我,陛下慧眼獨具,我自然不能辜負殿下的囑托。”

他本就已經殺了太子,若再殺皇帝,就把謀逆犯上的罪名坐實,即便他能做皇帝,後世史書上也永遠會有這個汙點。

另一個,他不想給霍檀討伐他的借口。

於未平很聰明,只要裴業能禪位給他,那他這個皇位就名正言順,不會被人詬病。

霍檀也沒有借口了。

只要霍檀敢出兵,那他才是逆賊。

於未平要站在天下大義上,決不能落於下風。

可如何禪位,可不是簡單一封詔書的事情,必須要裴業出面,當著滿朝文武親口說出禪位之言。

為此,於未平才沒有殺裴業。

他如今權利尚未穩固,手中的親兵也不過才兩萬餘人,根基還未夯實,這十日,他一刻不停歇,就是為了早日掃清障礙。

待到今日,才算神清氣爽。

就等裴業醒來了。

裴業親眼看到兒子被殺,急火攻心,忽然昏迷,十日都靠湯藥續命,一直未曾醒來。

於未平話音落下,心裏卻想:若是裴業一直不醒,或就此死去,便也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自立為帝。

而然還不等於未平動作,伏鹿就傳來嶺南王的消息。

嶺南王在伏鹿聽聞太子被殺,皇帝被囚,怒火攻心,懇請定遠公霍檀率軍剿逆,殺亂賊於未平,救陛下於水火。

霍檀得知於未平謀逆,當即便聽從嶺南王詔令,率軍直逼汴京。

於未平龍椅只坐了一日,霍檀的大軍就已經兵臨城下,隨時都能破城。

戰事一觸即發。

於未平早就做好了準備,他當即便安排親兵,直入皇覺寺捉拿霍檀親屬,準備威脅霍檀。

然而等親兵進入皇覺寺,卻發現寺中只有幾名僧者,並無外人。

霍檀的親屬早就不知所蹤。

於未平驚慌一瞬,隨即便沈了臉,直接道:“看來霍家早有準備,如此,我們便也不客氣了。”

當日,於未平命錢泳為振國大將軍,保衛汴京,討伐逆賊嶺南王和霍檀。

汴京之所以為歷朝歷代的帝都,皆因其易守難攻,想要攻入嚴密防守之下的汴京,可謂是困難重重。

不說一兩月,要打數月甚至一年半載都有可能。

拖到最後,就看誰能堅持了。

於未平謀算很好,但他忘了一件事。

霍檀的身份太特殊了。

這幾年來,霍檀南征北戰,保家衛國,又任殿前都點檢,整個汴京的親兵衛,本來就受他差遣。

霍檀治下嚴厲,待人接物卻有禮溫和,士兵們極其擁戴他,以他為榜樣。

現在即便被於未平號令,守城的親兵也多有動搖,並不想同霍檀開戰。

故而第一日時戰事便很遲緩,兩方有來有回,都很平和,沒有造成過多的傷亡。

守城軍便也明白,這是霍檀手軟,沒有對自己人下狠手。

但霍檀手軟,於未平卻不可能手軟。

一旦輸了,於未平就死無葬身之地了。

於是當夜,他當著所有士兵的面,親自誅殺了守城不利的十數名士兵,要求士兵必須保住汴京,不讓霍檀攻入都城。

他的冷酷無情震懾住了士兵們,之後兩日戰事越發激烈,開始有士兵傷亡。

然而這不過是曇花一現。

於未平還來不及高興,到了第五日,一大清早,守城的士兵來到城墻上,第一件事不是同討逆軍作戰,而是豎起白旗,直接打開了城門。

瞬間,討伐大軍直接入城,直奔長信宮而來。

此刻的於未平還坐在龍椅上,激動地暢想未來。

自從大軍壓境,朝臣們就被扣押在宮中,已經五日未曾回家了,他們疲憊不堪,神情沮喪,一個個低頭站在大殿上,就如同聽話的玩偶,任由於未平磋磨。

於未平說到興起,還會點人來回答。

“衛尚書,我的政令如何?”

工部尚書衛允面無表情出列行禮,終於忍受不住,直接道:“待國舅榮登大寶,再議論政事不遲。”

“你!”

於未平變了臉色。

他揚聲道:“來人,把衛尚書拉下去!”

他話音落下,數十名親兵湧入太極殿,就要捉拿衛允。

可此時,一直逆來順受的朝臣們卻一擁而上,圍在了衛允身前。

“誰人敢動朝廷一品大員?”

他們手無寸鐵,又一連數日沒有洗漱,每個人都蓬頭垢面,狼狽不堪。

可他們的眼睛卻是明亮的。

衛允站在人群中,滿心都是感慨。

老尚書老淚縱橫,仰天長嘆。

他回頭看向驚怒交加的於未平,厲聲斥責道:“於未平殺太子,囚陛下,辱殺大臣,大逆不道,爾等忍你,不過為了陛下安危,亦為汴京百姓,為天下蒼生,國政不能亂,政令不得停。”

說到這裏,他昂首挺胸,站在大殿之上。

即便整個太極殿已經亂成一團,早就沒有往日的莊嚴肅穆,可他卻依舊屹立不倒。

“即便你殺了我,殺了我們,殺了天下人,你也依舊是逆賊!”

“人生自古誰無死,我就在這裏,你來殺我!”

於未平胸口起伏,被衛允氣得滿面通紅,他直接摔了禦案上的茶盞,一把取出腰間的長刀。

刀鋒在暖陽下閃爍著冷光,帶著浸潤無數鮮血的殘酷。

於未平一步步向前,可文弱的朝臣們卻視死如歸。

到了這個地步,沒有什麽好怕的了。

一場殘酷的殺戮即將開始。

就在此時,外面卻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。

片刻之後,轟隆隆的馬蹄踏入長信宮,天地為之震顫。

恰逢正午時分,金烏高懸,光照大地。

一道高大威武的身影策馬向前,一路直奔太極殿。

有眼尖的朝臣看清來人,頓時喜極而泣。

“是定遠公!”

“是霍檀來救我們了!”

朝臣們熱淚盈眶,看著從光中走出來的年輕英雄。

霍檀策馬向前,手中唐刀高高舉起,滿臉皆是肅穆。

“殺於賊,救陛下!”

在他身後,數萬士兵山呼海嘯。

“殺於賊,救陛下!”

於未平的手抖了。

霍檀一路直奔太極殿,待討逆軍湧入殿中時,於未平已經拽著一位年邁的老臣擋在身前。

其餘他麾下的士兵都圍在朝臣們身前,手裏長刀寒光閃爍,沒有讓開分毫。

情勢緊張又焦灼。

霍檀大踏步進入太極殿,氣勢恢宏,讓於未平心驚膽戰。

“霍檀,你這是謀逆。”

霍檀冷笑一聲,朗聲道:“臣受嶺南王旨意,討伐謀逆逆賊,救陛下於水火,何來犯上?”

他唐刀一揮,直指於未平:“逆賊,還不束手就擒。”

形勢逆轉,於未平再無生機。

他面目猙獰,手裏緊緊攥著那名老臣,厲聲道:“你若敢動我,我就殺了他。”

霍檀微微蹙起眉頭,對身邊的譚齊丘擺了擺手,正要安排弓箭手準備射殺,就聽於未平身前那名老大人開口。

“老朽年長,未能有一日之功,恥於為臣,今以身殉國,死得其所。”

說罷,老大人往前一撲,直接撞到了於未平的長刀上。

血花四濺。

其他的朝臣見到此情此景,皆赤紅了雙眼,各個聲嘶力竭:“賊寇誤國,賊寇誤國!”

於未平毫無防備,呆楞一瞬,然而就這一瞬,霍檀已經欺身上前,一個手刀狠狠擊打在了於未平的脖頸上。

這一擊用了十成十的力氣,即便是於未平也抵抗不住,當即便暈倒了過去。

太極殿上安靜一瞬,下一刻,朝臣們山呼海嘯:“逆賊罪有應得!”

不過轉瞬,這一場討逆便結束了。

霍檀命譚齊丘綁住於未平,嚴加看守,又安排士兵清繳於未平的餘孽殘黨,全部活捉關押,暫不傷害。

之後又讓太醫趕緊給朝臣們診治,等太極殿上事畢,霍檀才領了一隊人馬迅速趕往幹德殿。

他來太極殿捉拿於未平時,周春山已經領了另一隊人解救皇帝,等霍檀到達幹德殿時,幹德殿外已經都換上了自己人。

霍檀快步進入幹德殿,就看到周春山等在殿中,立即上前來:“公爺。”

霍檀點頭,看了一眼寢殿外的太醫:“陛下如何?”

周春山嘆了口氣。

霍檀心中微沈,他直接招來太醫,問:“你來說。”

太醫臉色蒼白,低聲道:“公爺,陛下病體沈珂,天年無多,本來若是靜養,大抵也能再養數月,可如今……”

霍檀蹙了蹙眉頭,問:“陛下何時能醒?”

太醫道:“之前……不讓臣等給陛下醫治,臣方才已經行過金針,大約一個時辰就能醒來。”

霍檀點了點頭,道:“有勞太醫了。”

太醫態度十分恭敬,他想了想,又說:“若是能請博陵的老神醫給陛下診治,或許還有一線生機。”

霍檀道知道了。

入宮之後,一切事宜都要安排妥當。

霍檀先讓親兵衛把守長信宮,又讓士兵重新安排守城並修補破損城墻,另外捉拿於未平的少數黨羽,直接關押進入詔獄。

他跟裴翊詢和於未平都不同,他只捉拿,不審判,一切事宜都等裴業醒來定奪。

如此,等裴業醒來時,汴京已經重新恢覆平靜。

裴業這一覺睡了十數日,等醒來時已經不止今夕是何夕,他平靜躺了一會兒,才看到床榻邊的嶺南王和霍檀。

當看到兩人時,裴業便已經明白事情已經結束了。

他安靜了片刻,才淺淺笑了一下。

那笑容沒有釋懷,也沒有如釋重負,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。

“於未平呢?”

霍檀道:“回稟陛下,於未平已經派人關押,等陛下發落。”

裴業輕輕應了一聲,然後道:“霍檀,你先出去暫等,三弟,過來。”

霍檀很幹脆,直接退下,一直來到寢殿門口,看著外面的天色。

不知何時開始,汴京落了雪。

鵝毛大雪在紅墻碧瓦的長信宮中飛舞,似乎掃清了所有的血腥和殺戮,天地之間一片純潔。

周春山在霍檀耳邊說了幾句,霍檀便淡淡笑了。

“有皎皎在,我從來不需要擔心。”

待到幹德殿的廣場上落了一層雪,孫佑就出來,恭敬道:“公爺,陛下傳召。”

霍檀這才進入正殿,他剛一進去,就看到嶺南王紅著眼睛出來。

嶺南王三十幾許的年紀,比霍檀大十歲有餘,此刻看上去卻猶如孩童一般,哭得眼睛都紅了。

霍檀忙停下行禮。

嶺南王卻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,然後才啞著嗓子道:“梵音,皇兄在等你,快進去吧。”

霍檀規矩把禮行完,才進入了寢殿。

方才裴業已經吃過了藥,精神比之前要好一些,他半靠在床榻上,身上的頹喪和悲傷消減許多,又變成了胸懷天下的皇帝陛下。

等霍檀到了,裴業便道:“坐下說話。”

霍檀就在床榻前的椅子上落座,道:“陛下放心,宮中各處都還算平安,太子妃只受了驚嚇,已經救出。”

裴業點點頭,偏過頭來看向霍檀。

數月不見,霍檀身上的威武氣質更甚,煞氣也更重,但他那雙眼眸依舊深邃明亮。

他心志堅定,無論遇到多少事,無論經歷怎樣的風波,都不會改變。

“霍梵音,你想好了嗎?”

霍檀楞了一下,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。

他挺直腰背,神情是說不出的肅穆,眼神也一如既往的銳利。

“回稟陛下,臣想好了。”

裴業長長舒了口氣。

“想好了,就不要回頭,堅定走下去。”

“我僥幸活到今日,大抵就是為了這一日,”裴業淺淺笑了一下,“霍梵音,你的運氣真的很好。”

霍檀聽到裴業這麽說,心裏忽然有些難受。

“陛下,臣已經派人去請博陵老神醫了,等他到了,說不定能治好陛下。”

裴業唇角輕輕勾了勾,卻一點都不苦澀,只有豁達和釋懷。

“治不好了。”

裴業頓了頓,才道:“不過我可以多陪你走一段路。”

“陛下……”霍檀有些哽咽。

裴業卻說:“我還在時,你想哭就哭,以後就不能哭了。”

霍檀點頭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裴業看著他,整個人都放松下來,似乎沈珂的病重和這一年來的困境都已經消失不見。

他能活到今天,為霍檀掃清前路的坎坷,實在是蒼天眷顧,幸運至極。

不僅為霍檀,更為天下蒼生。

裴業道:“梵音,你可願尊我為父?”

霍檀楞了一下,但很快,他直接起身,跪倒在裴業榻前。

“兒臣謹遵父皇口諭。”

說罷,他行三叩九拜之禮。

聽他喚自己父皇,裴業臉上笑容更深,他諄諄教誨道:“你二叔被福兒貶為庶人,我會下詔讓其回京,不另封封地,只在京中做閑散王爺,三叔如今封嶺南王,但我也準備招其回京,不予就藩。”

說到這裏,裴業喘了口氣,有些說不出話來。

霍檀倒了一杯熱茶,請他喝下之後,裴業才道:“我雖收你為義子,亦傳位給你,但有周一朝,就終止在我這裏。”

“梵音,你要開創屬於你的朝代,新朝新立,全憑你自己做主,無需遵循舊例。”

裴業道:“舊朝功臣,也再不能制衡於你。”

字字句句,皆為天下。

霍檀心中感動,對裴業崇敬之情尤甚,他再度起身,恭敬跪下行大禮。

“兒臣謹遵父皇口諭。”

裴業終於笑了。

他看著年輕的霍檀,仿佛看到了中原的未來。

“希望未來國祚穩固,海晏河清,百姓安居樂業,再無戰火。”

“梵音,都交給你了。”

霍檀叩首:“是。”

殿中深談之後,霍檀命人加緊延請各地名醫,自己在安排好朝中諸事之後,直接離開了長信宮。

百姓們雖知戰事已經結束,逆賊已經伏法,卻都不敢出家門,只關門靜候。

大雪紛飛之中,汴京一片靜謐。

霍檀一路疾馳,直接來到城中的法華寺。

法華寺是汴京城中的小寺廟,比不過皇覺寺香火旺盛,卻已落成百年,是一座古樸典雅的古剎。

當霍檀的隊伍出現在法華寺前時,法華寺大門打開,裏面的僧人素手而立,對霍檀行禮。

“有請施主。”

霍檀翻身下馬,恭敬還禮。

法華寺中僧人不多,只有十數人,汴京的煙雲似乎沒有驚擾僧人們的靜心,他們依舊在佛殿中誦經。

在梵音之中,霍檀來到了後廂房。

月亮門緩緩打開,裏面站著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。

崔雲昭身上穿著素色的衣袍,頭上只戴著那只他送她的發簪。

白雪落在眉間,唇畔嫣紅,笑容恬淡。

四目相對,一眼萬年。

霍檀才在幹凈的雪地上,留下一個個腳印。

一如他們這一路行來,艱難卻又順遂。

行至月亮門下,霍檀伸出手,輕輕握住了崔雲昭的手。

她的手有些涼,卻依舊讓人覺得暖。

霍檀緊緊攥著她的手,懸著的那顆心終於落了地。

“皎皎,我回來了。”

崔雲昭抿唇輕笑。

她伸出手,輕輕幫霍檀拂去發間的雪花。

緊接著,她的手慢慢下滑,輕輕撫在了霍檀的臉頰上。

崔雲昭深深看著他,眼睛裏有著濃得化不開的的深情。

她踮起腳尖,輕輕在他唇畔落下一個輕柔的吻。

“霍檀,我心亦悅之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

完結倒計時day2,明天正文大結局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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